当爱已成往事 《心跳回忆》历代记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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滑铁卢之“3”

  《心跳回忆2》没有前作超长的活跃期,也不像初代跨平台发售。最终37万的销量虽然还不错,但也没能超过《心跳回忆》单PS平台就售出50万套记录。KONAMI进行市场调查后得出结论:虽然《心跳回忆》的影响力依旧没有衰减,但受众仅有核心玩家和美少女游戏爱好者,产品很难卖到数量庞大的轻度游戏用户手中。为了让更多人接触《心跳回忆》系列,KONAMI又迈出了大胆的一步。

  《心跳回忆3》发售前一年,KONAMI对外提出了“游戏基金”概念。“游戏基金”意在把游戏产品送入金融市场,公开接受全球投资人的资金注入。这不仅可以为游戏公司募集游戏开发成本,还可以把风险转移到资本市场。大量资金流的注入还可以进一步刺激游戏研发质量的提升,游戏销售收入则作为利益回报给投资人。


游戏基金计划:KONAMI的黑历史

  2000年11月,KONAMI为《心跳回忆3》和《心跳回忆女生版》一同开启了公开投资计划。这个在百慕大股票交易所的公开投资基金计划目标募集资金12亿日元,募金周期为一个月;每股售价1万日元,10股起售;购买10股以上的投资人可以把名字留在游戏片尾字幕中,20股以上可获得限定版《心跳回忆3》;收益以《心跳回忆3》和《心跳回忆女生版》上架后180天内的销售量进行统计。

  这次公开发售游戏基金,是游戏史上的第一次“众筹”。然而短短一个月内,“心跳回忆游戏基金”并没按预期完成目标。该基金一共完成2783次交易,最终只募集了7.7亿日元。

  为了进一步向普通玩家推广游戏,KONAMI还为《心跳回忆3》在富士电视台创立了史上第一个游戏电视节目、找到当红举行ZARD演唱片头片尾曲、投入大量资金到车体等广告资源中。

  2001年发售的《心跳回忆3》保留并进一步优化了EVS,并对系统做出了不少改进。然而游戏画面一经公开,就有玩家选择放弃这款正统续作。


死于人物模型的《心跳回忆3》

  《心跳回忆》的人设负责人是小仓雅史,二代是《同级生》衍生作品《下级生》OVA版的作画监督。然而到了《心跳回忆3》,KONAMI将游戏中所有角色3D化,并使用当时先进技术“卡通渲染”进行处理。公司原本希望3D化角色能够塑造更加生动灵活的形象,但技术限制使得所有角色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只有发型有所区别,人物动作僵硬不自然,几乎让玩家失去与这些女孩恋爱的欲望。《心跳回忆3》在2001年11月正式发售后,除了饱受诟病的3D角色以外,系统的增减修改也同样不能令购买游戏玩家满意。


《心跳回忆3》实际游戏画面

  根据“心跳回忆游戏基金”的收益公式计算,哪怕《心跳回忆3》售出30万套,《心跳回忆女生版》售出10万套,投资者都无法收回投入的持平金额。《心跳回忆3》11月、12月两月的销售成绩看似不错,但实际上12月份游戏零售店的促销活动甚多,口碑受到严重影响的《心跳回忆3》不可能维持得住原价,而KONAMI为游戏基金所下的筹码已经覆水难收(《心跳回忆3》发售之前,KONAMI又为《幻想水浒传3》和《合金装备2》发行了高达150亿日元的债券),超量生产的《心跳回忆3》被强行铺货到零售店中,造成大量库存积压。

  两款游戏的开发和销售全部结束后进行清算,“心跳回忆基金”在2003年2月时开始分红给投资人。根据游戏销售情况,每股偿还投资人10088日元,收益仅为0.88%。在运营基金当初,KONAMI为了合理避税不仅把交易所放在百慕大群岛,还特意在开曼群岛设立公司进行操作。但因此产生了3.15%的交易手续费,交易10000日元所需的实际金额实为10315日元,按照交易门槛10股计算,需要承担手续费的投资人10万日元付出不仅没有得到任何收益,反而损失了2270日元。实际上,如果不是《心跳回忆女生版》的销量超出预期,仅凭《心跳回忆3》表现的话,投资人甚至连纸面上的那88日元盈利都看不到。


《心跳回忆》未来的主打产品变成了女性向游戏

  《心跳回忆3》和“心跳回忆基金”的双重失败,不仅使KONAMI自己亲手砍掉了衍生产品的发售计划,还成了玩家和业界的笑柄。《旋风管家》正式连载前的同名短篇漫画在日本漫画杂志周刊少年SUNDAY刊登时,因为一句讽刺“心跳回忆基金”的台词被无比重视“心跳回忆”品牌形象的KONAMI严重抗议,杂志社被迫刊文致歉。作为当事人,以久米田康治助手身份出道的漫画家畑健二郎当时感慨“我的漫画家人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”。好在之后《旋风管家》还是成功连载,最后在KONAMI的同意下,修改了台词后的同名短篇才被收录。

  除了继承优化版EVS系统以外,《心跳回忆3》和之前两作几乎毫无关联。游戏的舞台和角色均为全新设定,这些改革可能是制作组希望能够让这它摆脱前作光环,但因为产品的没能获得用户的青睐,反而让KONAMI方便把这作划入不愿提及的黑历史之中。

  《心跳回忆3》的滑铁卢让KONAMI承受了巨大的损失,这次崭新的尝试没能收回先期投入,也把辛苦建立的恋爱偶像品牌毁于一旦。《心跳回忆3》之后,这一品牌的正统续作陷入了长达9年的沉默期。而《心跳回忆女生版》出人意料的成功,也让KONAMI把恋爱模拟类游戏的投入转向了女性向市场,连年推出了4款美少年版的《心跳回忆》。

《心跳回忆Online》

  为了解决眼前的存续危机,KONAMI让《心跳回忆》站出来成为网游。自2005年下半年,《心跳回忆ONLINE》开始在小范围内接受玩家的体验测试。《心跳回忆ONLINE》被分为了“大型多人在线游戏MMO(Massively Multiplayer Online)”,可以视为《心跳回忆2》中“响野网”的续作;游戏中可攻略的恋爱目标有男有女(但是数量极少),同时兼顾了《心跳回忆》和“女生版”两种不同的用户。最重要的是,这是一款“没有战斗和杀戮的网游”。


《心跳回忆OL》

  然而在第一次β测试时,玩家就发现KONAMI的“版权综合征”变得越来越严重了。不仅游戏内的关键字和谐一度影响了玩家正常对话,KONAMI对玩家行为的审查甚至延伸到了游戏以外:

  游戏截图只被允许上传到官方粉丝站;

  官方网站“不允许出现《心跳回忆OL》以外的任何话题”,包括KONAMI的其他游戏和《心跳回忆》系列游戏;

  新闻和情报类网站必须申请,经过KONAMI审批同意后,才能更新《心跳回忆OL》相关内容;

  KONAMI会定期巡视博客等其他社交网站,一旦发现玩家发布负面内容会向社交网站方提出封号,同时封禁游戏账号。

  在这一阶段,KONAMI刚刚赢得了“心跳回忆事件”的诉讼。对保护著作权做出的极端高压审查,让玩家有一种 “给你游戏玩,然后闭嘴”的负面感受。这种严格的审查还对游戏的宣传起到了负面影响,反而让《心跳回忆OL》的玩家群变得越来越窄,很难按照预期扩展出更加广泛的受众。

  随着β2测的展开,《心跳回忆OL》的其他问题也变得越发凸显。《心跳回忆OL》是一款让玩家“交朋友、谈恋爱、享受学校生活”的异端网游,和其他MMORPG完全不同。玩家在游戏中除了“剧情事件”、“和NPC谈恋爱”这些线性内容,只有“学习(答题游戏)”、“社团活动(PVP)”、“社团(公会)”和“小游戏(末期实装)”。对于玩家来说,这款网游中可以玩的东西,实在是太少了。


《心跳回忆OL》的诟病是缺乏游戏乐趣

  然而即使可玩性不佳,KONAMI还是在2006年初正式运营。游戏采用了计时收费制度,包月1200日元,这是同期市面上其他MMORPG的平均收费水准。但相对贫弱的游戏内容使得游戏变成了“大型付费网络聊天室”。

  《心跳回忆OL》更偏向模拟上学的体验,让玩家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聊天交朋友上。随着时间的推进,KONAMI开始发现游戏除了让玩家重新体验上学时种种好的回忆,一些多年来诟病的负面话题“小团体”、“校园欺凌”也在游戏中频繁发生,甚至发展到了玩家自发组织的线下活动中。

  游戏正式运营半年后,《心跳回忆OL》的玩家开始大量流失,仅存的老玩家只能抱团聊天维持游戏中的存在感,新玩家则完全融入不进游戏。游戏的服务器从之前的7个开始合服,缩减到仅剩两个。除了聊天,《心跳回忆OL》已经没什么值得玩家留恋的了。


同步推出的《心跳回忆OL》动画

  为了协助《心跳回忆OL》运营,KONAMI原本计划在同期推出动画《心跳回忆OnlyLove》,但到动画放送的2006年10月时,《心跳回忆OL》已经身陷囹圄。KONAMI的运营团队虽然在不停维持游戏更新和活动运营,但结构缺陷带来的滑坡效应已经让《心跳回忆OL》无药可救。运营一年之际,KONAMI对所有玩家宣布停止开发新内容、停止收费,并组织毕业活动,协助玩家度过游戏中最后一段时间。2007年7月31日,《心跳回忆OL》为坚持到最后的玩家举办了毕业仪式。8月1日,《心跳回忆OL》正式结束运营。

死于同僚的《心跳回忆4》

  《心跳回忆3》大跃进结果迈太大扯到蛋,《心跳回忆OL》的崭新革命结果变成了付费聊天室。这两次失败让《心跳回忆》遭受了巨大损失,也彻底让品牌失去了“敢于创新”这一自初代以来最引以为豪的精神。

  《心跳回忆3》发售足足8年后,正统续作《心跳回忆4》才低调上市。它失去了尝试3D的勇气,把立绘重新换回了2D;它失去了原创舞台的动力,将故事搬回了初代之地的传说之树;它甚至放弃去优化游戏系统,照搬了十几年的恋爱游戏玩法。不同的,只有把EVS换成相同功能不同开发商的人声合成系统SpeeCAN,和尝试性投靠大暴死掌机PSP GO,成为下载版游戏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典范。


《心跳回忆4》已经没有创新的资本了

  平心而论《心跳回忆4》的游戏质量并不差。但2009年,《同级生》不复存在,竞争对手已经变成了“初音未来”、“偶像大师”,《心跳回忆4》搬出十几年前的老一套早就泯然众人矣。《心跳回忆4》在游戏发售一年后推出了廉价版,总销量才勉强过了10万套,成为了正统系列中销量最少的游戏。而同年,同属于KONAMI的创新性恋爱模拟游戏《爱相随》已经被冠以“国民级”头衔,正在游戏市场中大杀特杀。

  后来,我们再也没能听到那心跳的声音。

让心跳永存于回忆

  掐指一数,PC版的《心跳回忆》正好是20周年,我第一次接触,还是初中的时候。那时正执着于和同桌交流如何打通脱衣麻将的最后一关时,突然得到了个令人惊喜的消息。

  “我家里有《心跳回忆》,中文的好像是正版,你要不要玩?”

  “要啊要啊,早就听说很有名了,就是身边男的没人买。正版更要玩了”

  过了几天,同桌从家里带来了《心跳回忆》。中二时期我一直引以为豪的通关游戏库中,《心跳回忆》是我玩通的第一款恋爱模拟类游戏。

  游戏通关后,我把光盘还给了了同桌。

  “你说,现实中为什么没有女孩喜欢我呢?”

  “有啊,我喜欢你啊”

  初中毕业后,我和同桌分别去了不同的高中。之后,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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